玄五

【二代蝙超/BS】暴雨将至 10

人们看见了河里蔓生的野草，和纠结在水草里的惨白的肢体，但没有人说话，所有的人都保持着沉默。

 

一声闷雷让布鲁斯从沙发上惊醒，不知什么时候他在沙发上睡着了，此时窗外天空乌云密布，空气沉闷潮湿，用力晃动着窗棂的狂风告诉人们，暴雨将至。

 

有一会布鲁斯分不清这是在梦中还是现实，直到他看见了伫立在窗前的那道身影。

 

他只是站在那里，等待大雨落下，像是在等待一个讯号，一场天启或者某些不能被言说的预兆。

 

他的表情是布鲁斯从来也没有见过的冷淡和疏离，就像他正身在云端，俯视人间。此刻的他比其它任何时候都看起来更像一个上天的使者，没有情感，也没有怜悯。

 

“克拉克。”布鲁斯呼唤着对方的名字，试图打破某个令他感到寒冷的魔咒。

 

“怎么了？”那个人回过头，安静地微笑，但眉眼间似乎还残留着些许哀伤。骤然间大雨滂沱，布鲁斯怔立当场。他忍不住开始颤抖，有一种恐惧捕获了他，冥冥中他似乎知道了隐藏在雷霆和暴雨间的某个预兆——自己就快要失去这个人了。

 

但他没有伸出手试图挽留住什么，早在一个多星期以前，他就下定决心要在今天告诉对方自己将要离开的消息。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，明明昨天还一片阳光灿烂，今天却突然降临了一场暴雨。

 

暴雨冲刷着万物，雷声沉重，仿佛紧紧压抑在心头的怒吼，一切都仿佛是在预示着什么，某种不祥的阴影随着黑云翻滚。布鲁斯想起了梦里暴涨的河水，被淹没的人们，和冷漠注视着这一切的人群，这让他感到窒息。

 

“我……”布鲁斯张了张嘴，刚想要说一点什么，或许是道歉的话，或许是某个荒谬的不可能实现的诺言，或许他只是想要告诉克拉克自己将要离开的消息，但他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诉说。

 

克拉克像是听到了某种声音，他惊恐地侧过头，似乎在确认那个无法被常人听到的声音来自何处，接着他跑了出去，冲出房门，布鲁斯甚至没能捕捉到他消失的背影。

 

“克拉克！”

 

“住手！”苏西奋力地推开挥舞着匕首的男人，“滚开杂种！我发过誓，绝不让你再伤害梅兰妮。”

 

“你这个贱货，和梅兰妮那个蠢女人一样，欠操的婊子，住我的房子，吃我的东西，还偷我的钱！”男人从倒在地上的梅兰妮手里抢走了一个钱包，他用刀子指着苏西，不让她靠近。

 

“你的？”苏西怒火中烧，“那都是梅兰妮挣来的钱，是她租的房子，买的衣服和食物，你拿着她的钱喝酒，嫖女人，还有吸毒，像你这样的垃圾，活着根本就只能浪费空气，谁会给你一分钱？没有梅兰妮，你能活到今天？你花着她的钱，还打她，折磨她，现在她要离开你这个杂种了，把钱包还给我们，你一分钱也别想从她那拿走！”

 

“没有我。”那醉鬼怒道，“没有我她能只靠张张腿就能赚到钱？没有我她还在那个小超市干着收银员的破工作，跟耗子一起住在地下室，能挣到这些钱，她都得感谢我，是我帮了她的大忙！”

 

“呵。”苏西冷笑了一声，有一种非常黑暗的情绪在她的眼底翻腾，她回头看着木然的跪倒在地上的梅兰妮，那曾经灿若星辰的双眼只剩下苍白和茫然。

 

过去的她那么美好，年轻，充满了活力和希望。而现在……她被彻底地改变了，变成了一堆破碎的，再也无法恢复原状的碎片，而这一切……都是眼前这个人渣造成的。

 

“你帮了她的‘大忙’？”苏西握紧了双拳，“你毁了她！”

 

梅兰妮本该有一个平凡而快乐的生活，她努力赚钱攻读大学，她那么聪明，毕业以后肯定能找到一份还不错的工作，住在一间简单但是温馨的公寓里，有一个爱她的丈夫。

 

这样平凡和单纯的愿望，却轻易地被摧毁了。而造成这一切的人，还敢大言不惭地宣称自己帮了‘大忙’？

 

“我永远也不会再让你伤害她了，把钱还给我们！”无视亨利 布朗手里的匕首，苏西扑了上去，用力拖拽对方手里的钱包。

 

她要带着梅兰妮彻底地离开，她们会一起去爱沙尼亚，回到她位于海边的家乡，波罗的海灿烂的阳光会帮助梅兰妮忘掉这里发生的一切，她们会好起来的。

 “滚开，你这个疯女人。”亨利用力踢打苏西，但是苏西紧紧低抓住钱包，很难想象一个瘦弱的女人会爆发出这样的力量，大力的让他几乎握不住那些光滑的皮革。

 

他用力地拿刀柄敲打苏西的背脊和头颅，留下一道道淤痕，但苏西却用牙齿狠狠地咬住了亨利 布朗的手腕，她几乎拼尽全力地啃咬换来了血和剧烈的疼痛，亨利大叫一声松开了手。

 

抢到钱包的苏西顾不得身上的疼痛，立刻拉起倒在地上的梅兰妮冲出了房间，“我们走！”再也不会回来了……

 

亨利看着手腕上几乎被撕掉一层肉的的咬痕，剧痛、毒品和酒精点燃的火焰将他仅存的理智尽数烧毁，“我要杀你这个婊子。”他举着刀子冲了出去。

 

“发生了什么事！”布鲁斯紧跟着克拉克在大雨中奔跑，克拉克的速度太快了，他几乎无法跟上，这是一个普通人能有的速度吗？

 

然而克拉克还在加速，他似乎能跑得更快，超出大雨落下的速度，超出闷雷惊响的速度。

 

布鲁斯很快就失去了克拉克的身影，但从他奔跑的路线，布鲁斯猜到了他的目的地。

 

“去死吧！”亨利抓住了梅兰妮的头发，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落下，梅兰妮空洞的眼睛里露出了恐惧的色彩，但苏西兑现了她的诺言，她转身紧紧的将梅兰妮护在身下，利刃刺入了她的背心。

 

崩裂的鲜血和剧痛模糊了苏西的双眼，但她只是拼命将梅兰妮推了出去，“跑！”她用尽身体的最后一点力量嘶喊道，然后黑暗将她彻底包裹住，她跌落在地，冰冷的雨带走了她仅剩的温度。

 

血顺着雨水流了一地，掀起令人反胃的铁腥味弥散开来，偶尔路过的人们只是抓紧了雨伞匆匆消失在某个小巷深处，附近有人影的窗户拉上了窗帘，没有任何一个人往这个地方看一眼，仿佛这里只是上演了一出埃斯库罗斯无趣的独幕剧，它被世界遗弃了。

 

亨利还在骂骂咧咧，他模糊的脑子里意识不到自己干了什么，或者就算他真的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也不在意，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骂道：“该死的婊子！”然后晃晃悠悠地走过去，试图捡起落在地上的钱包。

 

有一种剧烈的感情在克拉克耳边炸响，超过了雷霆的声音，带着无边的绝望，地狱的怒火，痛苦、憎恨、复仇和所有负面黑暗的情绪震撼地鞭挞着克拉克的心，他无法不做出回应。

 

而当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，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，痛苦和悲伤瞬间席卷了他。

 

亨利没有察觉到梅兰妮改变的眼神，他根本就想象不到那个一直任由他毒打和伤害的女人会反抗，更不用说……

 

他听到一声宛如旷野里受伤的野兽的咆哮，那不是人类能够发出的声音，但它所蕴含的情绪，即使是思维迟钝如亨利 布朗也很难错认。

 

他想推开那个暴起的女人，但是布兰妮握紧了刀刃，任由自己的双手被割裂。

 

她举起这把伤害了苏西，她最亲爱的朋友，也是她唯一的朋友的利刃，一次又一次，用力的，疯狂的，刺入那个恶心的男人的腹部，拖出那些血淋淋的肠子，无情地搅碎它们。

 

然后她开始大笑，看着倒在地上抽搐着等待死神降临的男人，残酷的笑声中带着悔恨和解脱。

 

“梅兰妮！”

 

克拉克没能阻止，他本可以做到，只要他不是沉溺于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伤春悲秋，他本可以阻止悲剧的发生，他无所不能，他本该拯救所有的人。

 

没有人应该经历这一切，苏西，梅兰妮，即便是亨利 布朗，也不该落得被剖开腹部，任由内脏散落一地的下场。

 

“我要走了。”梅兰妮倒在了苏西的身边，她轻柔的抚摸着苏西苍白的脸庞，“我要和苏西一起离开了，我们要一起回到她的家乡，那座位于波罗的海海滨的小城，我们会在那里开一家小店，贩卖面包和牛奶。”

 

她像一个孩子一样蜷缩进苏西的怀里，“真可惜。”她温柔地笑道，“我们该早一点回去的。”然后她闭上了眼睛，血从她的心口喷涌而出，和进了雨水里。

 

布鲁斯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，这惨烈的景象，即便是早已预见到某种悲剧的他，也忍不住闭上了眼睛。

 

这一切的罪恶，如果能够被扼杀在源头，也许苏西和梅兰妮永远不会相识，但她们都能过上平凡幸福的生活。

 

甚至于如同垃圾一样的亨利 布朗，如果他没有一个吸毒成瘾的母亲，一个嗜赌如命的父亲，也可能会试着成为一个好人。

 

这个世界在腐朽，黑暗和污秽在感染和毁灭一切，没有谁能够真正的拯救它，但他应该试着挽回那些无辜的人，至少在他们被绞杀，被毁灭之前。

 

“克拉克。”他忧郁地走到克拉克身边，他的天使在哭泣，没有表情的面孔上，分不清何者是雨水，何者是眼泪。他听到了天使的呢喃，天使说，“这都是我的错。”

 

“这不是你的错！你只是一介凡人之躯，你不能拯救每一个人……”

 

克拉克猛地转过身，他的眼中有某种东西让布鲁斯停下了话语。

 

“我可以。”克拉克说道，“我能拯救每一个人，至少，我应该试着那么做，而不是一再的逃避责任，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一介凡人……”

 

布鲁斯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，他看见了……他的天使在飞翔，缓缓的，平静的，在遮掩一切的瓢泼大雨和震耳欲聋的雷声中，他在飞。

 

“我曾告诉你我坚不可摧，布鲁斯，这一切都是真的，我能飞行，瞬间跨越洲际，超越光的速度，我力大无穷，甚至能够撬动整个世界，我本该用我的力量去拯救人们，而不是龟缩在安全的掩体中，现在，我应该去做一些事，一些我早该去完成的事。”

 

于是他越飞越高，带着毫不动容的决绝的神情，飞向天幕，消失在云层之上。

 

他走了，也许再也不会回来，布鲁斯这样想，也宁愿这样相信。他拉紧了夹克的衣领，似乎想借此抵御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寒冷。

 

他听到了警笛的声响，但那已经不重要了，再也不能挽回任何事。

 

他抬起头最后一次看了看天空，任由雨水落进了眼中，然后转身消失在布鲁克林迷宫一般黑暗的小巷深处。从此以后，这里的人们再也没有见过他的身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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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手，没有说再见（泪）

但这真的不是一个BE呀！